@ Hu, A., & Wu, X. (2019). Parental education and college students’ attitudes toward love: Survey evidence from China.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 81(3), 584-600.
- 一、导言
- 背景
- 在婚姻市场现有结构性限制下，婚姻缔结深受双方主观偏好的影响。
- 爱情观（ATL）^[对爱情意义的认知、取向、规范和价值观]是这种偏好的关键维度。
- 社会科学领域对爱情观的研究自1960-1970年代的早期工作后进展甚微。
- 本研究试图通过构建爱情观的梯度测量法推动学术进展。
- 浪漫主义：强调爱情的激情与兴奋特质，认为真爱仅有一次且是婚姻唯一基础。
- 现实主义：对情感的务实、沉稳取向，更关注伴侣现实条件对爱情持久性的重要性。
- 基于梯度测量法，本文：
- （a）借鉴社会闭合理论与后物质主义理论的竞争性框架，提出关于父母教育程度是否及如何影响成年子女爱情观的假设；
- （b）使用中国大学生的大规模追踪调查数据检验相关理论命题；
- （c）采用创新方法揭示父母教育程度影响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爱情观倾向的多重路径。
- 背景
- 二、理论框架
- 社会闭合理论与后物质主义理论的对立
- 社会闭合理论：特定地位群体（如高教育群体）倾向于通过设置壁垒，使群体准入具有排他性、限制性和条件性。
- 择偶匹配机制：优势地位群体倾向于鼓励子女选择背景相似的配偶。
- 地位闭合动机也包含维持消费水平的需求：经济优势家庭的子女通常具有更高的消费标准，维持高消费水平的动机会促使其更务实。
- 后物质主义理论：视经济安全为理所当然，转而关注生活质量和审美维度。
- 富裕家庭环境可培育后物质主义倾向，浪漫爱情是后物质主义理想的典型体现。
- 教育本身会强化后物质主义取向，高教育父母自身更可能倡导浪漫爱情观，并通过社会化传递给子女。
- 竞争性假设：
- 社会闭合理论假设：父母教育程度越高，子女越倾向于现实型而非浪漫型爱情观。
- 后物质主义理论假设：父母教育程度越高，子女越可能受浪漫型而非现实型态度影响。
- 社会闭合理论：特定地位群体（如高教育群体）倾向于通过设置壁垒，使群体准入具有排他性、限制性和条件性。
- 父母教育与子女爱情观的中介机制
- 家庭经济资源
- 文化资本^[文化资本指态度、偏好、正式知识、行为、物质商品和资质等文化信号。]
- 恋爱经历
- 一方面，大学前的亲密关系经历使人熟悉相互依赖的挑战（如分手），从而导向现实主义。
- 另一方面，若早期经历鼓励个体更认真对待承诺，则可能催生浪漫主义。
- 子女婚姻期望
- 高教育父母子女通常有更强的教育与职业抱负，更可能发展出现实主义的恋爱观。
- 性别差异与纵向模式
- 研究表明，亲密关系中女性更务实，男性更浪漫。
- 父母教育与子女爱情观的关联强度可能随子女成年后逐渐成熟、脱离父母影响而减弱。
- 社会闭合理论与后物质主义理论的对立
- 三、中国的爱情观：背景与假设
- H1：父母教育程度越高，子女越倾向现实主义而非浪漫主义爱情观。
- “包办婚姻”传统虽然消亡，“理性”父母仍通过介绍潜在伴侣或否决子女选择积极参与子女择偶，高教育等高地位父母更易施加此类影响。
- H2：父母教育程度与子女现实型爱情观的正向关联在女性中更强。
- 由于女性面临社会经济劣势与职场不稳定，其爱情观可能更务实。高教育家庭女性为维持原有消费水平，此机制尤为显著。
- H2b：父母教育程度与子女现实型爱情观的正向关联强度随时间递减。
- 大学生离家住校削弱父母对其私生活的干预，社交网络从家庭中心转向同辈中心，青年社会生活的独立性增强。
- H3a：高教育父母子女拥有更多经济资源，促使其更倾向现实型爱情观。
- H3b：高教育父母子女拥有更多文化资本，促使其更倾向现实型爱情观。
- **H3c：高教育父母子女拥有更多恋爱经历，促使其更倾向现实型爱情观。
- H3d：高教育父母子女预期婚龄更晚，促使其更倾向现实型爱情观。
- H1：父母教育程度越高，子女越倾向现实主义而非浪漫主义爱情观。
- 四、实证策略
- 数据
- 北京大学生追踪调查（BCSPS）
- 变量测量
- 爱情观（ATL）的梯度测量
- 题项筛选：现实主义包含5项陈述，浪漫主义包含6项陈述。
- 总分计算：差异值（Diff）=现实型得分－浪漫型得分。
- 标准化处理：将Diff线性缩放至0-1区间。
- 核心自变量：父母教育程度
- 以父母中受教育年限较高者为准。
- 中介变量测量
- 家庭经济资源：2009年家庭收入对数。
- 恋爱经历：
- 大学前是否有初恋。
- 每年累计恋爱次数。
- 婚姻期望：“您预计最迟何时结婚？”。
- 文化资本测量：
- 客观化文化资本：拥有文化资本物品的累计得分。
- 具身化文化资本：参与文化活动的频率。
- 控制变量：年龄、民族、入学前户籍、高校层次、出生省份。
- 未控制调查年份，因其与年龄高度相关。
- 爱情观（ATL）的梯度测量
- 方法论
- 模型
- 随机效应模型：父母教育程度在基线调查年份为不随时间变化的个体层面变量，其效应无法通过固定效应模型估计。
- 稳健性检验
- 近似不相关回归模型（SUR）：分别估计父母教育及其他变量对现实型与浪漫型ATL的影响，允许两类回归误差项相关。
- 潜在类别分析（LCA）：构建ATL潜在类别，检验父母教育对类别归属的预测效应。
- 中介效应分析
- 采用Imai等（2011）提出的因果中介效应框架：
- 在控制混杂因素的前提下，估计中介变量对结果变量的效应。
- 基于顺序可忽略性等假设，校正潜在混淆偏差，提供无偏中介效应估计。
- 采用Imai等（2011）提出的因果中介效应框架：
- 模型
- 数据
- 五、研究结果
- 描述性统计
- 两类态度在大学生中均有一定比例的支持者，许多大学生持有混合型态度。
- 高教育父母子女更倾向现实型爱情观。
- 多变量分析
- 父母教育程度越高，大学生越可能持现实主义而非浪漫主义爱情观，支持社会闭合理论而非后物质主义理论，假设H1成立。
- 性别与纵向异质性检验
- 父母教育与性别的交互项、与年龄的交互项均不显著，假设H2a与H2b不成立。
- 中介效应分析
- 家庭收入对数与客观化文化资本是显著中介变量，其他潜在中介变量（恋爱经历、婚姻期望）效应不显著，假设H3a与H3b成立，H3c与H3d不成立。
- 描述性统计
- 六、结论与讨论
- 现实意义
- 现实主义爱情观可能加剧同质婚配（assortative mating）与代际优势传递。
- 研究局限与未来方向
- 样本选择性偏差
- 动态机制待探索
- 文化资本测量简化：未纳入制度化文化资本（如学历认证）与具身化文化资本（如审美品味）的细分维度。
- 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