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盖伊·斯坦丁,2023,《朝不保夕的人》,浙江人民出版社。
第一章 朝不保夕的人
- 1970年代末,新自由主义兴起:
- 依赖市场竞争推动经济增长和发展
- 尽一切努力推动竞争和竞争力最大化,让市场原则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 提高劳动力市场的弹性 –> 全球性的朝不保夕群体
- 朝不保夕者蠢蠢欲动
- “欧洲五一示威日”:朝不保夕者的第一波觉醒
- 要求自由移民权利、全民基本收入,拒绝传统的劳工主义模式
- 受害者和英雄的双重身份导致其不能专注于抗争
- 推崇布迪厄、福柯、哈贝马斯、……、马尔库塞,普遍意识到不安全感但又缺少纲领
- 符号可以形塑一个阶级,但只有超越表演性的解放和视觉观念,完成从符号到政治纲领的转变,才能实现“天堂的政治”
- “欧洲五一示威日”:朝不保夕者的第一波觉醒
- 被挑动的朝不保夕者
- 在意大利的普拉托,华人移民工厂的扩张使意大利人沦为朝不保夕者,引发政治斗争
- 全球化之子
- 1970年代末,新自由主义主张建立劳动力市场的弹性机制:
- 工资弹性:加快调整薪资(特别是降薪)以应对劳动力需求的变化
- 雇佣弹性:企业可以轻易调整(特别是减少)雇佣人数,无需付出代价
- 岗位弹性:企业可以在内部以最小的反对力量和成本调动员工的岗位、改变工作结构
- 技能弹性:轻松调整劳动者的技能
- 在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经济体中,数百万人沦为朝不保夕者
- 1970年代末,新自由主义主张建立劳动力市场的弹性机制:
- 定义朝不保夕者
- 特征的角度:某种特定的社会经济群体:不稳定的(“precarious”)+无产阶级(“proletariat”)
- 社会不平等和全球市场弹性的增长催生出更加碎片化的阶级结构
- 精英阶级(elite):一小撮极其富有的全球公民
- 白领领薪阶级(salariat):有稳定的全职工作
- 专业技术人员(proficians):包括专家、技师、顾问和独立的自雇职业者
- 体力劳动者:传统的核心工人阶级。
- 朝不保夕者
- 失业大军
- 无法融入社会、靠拾荒为生的弃民
- 缺乏七种劳动相关安全的人
- 劳动力市场安全:工人获取收入的适当机会。在宏观意义上,这代表着政府对“充分就业”的承诺。
- 雇佣安全:保障工人不受随意解雇、任意增减雇员影响的规章,对不遵守规定的雇主的罚款,等等。
- 岗位安全:在就业中保有特定优势的能力和机会,防止技能贬值的屏障,以及地位和收入“向上”流动的可能性。
- 工作安全:防止职场意外与疾病的方式,比如,安全规程和健康保护规定、工作时间限制、加班时长限制、女性夜间工作规定,以及职灾补偿等。
- 技能再生产的安全:工人获得技能的机会,例如学徒制度、就业培训等。此外也意味着运用职业能力等机会。
- 收入安全:工人拥有足够稳定收入的保障,比如,通过设定最低工资机制,根据通货膨胀率来调整工资,提供综合性的社会保障,推行累进税制,来减少不平等和补贴低收入群体。
- 代表性安全:在劳动力市场拥有集体协商权,比如,组建有罢工权利的独立工会。
- 朝不保夕者的弱势程度无法用特定时刻获得的货币收入来衡量,他们在困顿时无法获得社群支持,缺乏有保障的企业或国家福利,以及缺少私人存款收益作为替代性经济来源
- 六种社会收入
- 自我生产
- 货币工资
- 家庭/社区福利
- 企业福利
- 国家福利
- 私人储蓄和投资带来的福利
- 六种社会收入
- 朝不保夕者缺乏工作认同,劳动是工具性的(为了糊口)、机会主义的(来者不拒),而且是不稳定的(不安全的)
- 朝不保夕者是失权者:公民权、文化权、经济权、政治权
- 朝不保夕者的各种样貌
- 大多数从事临时工作的人
- 从事兼职工作(兼职工作掩盖了失业和就业不足问题的严重性)
- 仰赖他人分配一些自己几乎没有掌控权的工作
- 呼叫中心客服队伍
- 实习生
- 社会不平等和全球市场弹性的增长催生出更加碎片化的阶级结构
- 过程的角度:人们如何被“不稳定化”的
- 虚假的职业流动性:给不稳定、边缘化、毫无发展性的岗位安上响亮的名号,职衔的通货膨胀
- 不稳定的精神:信息过载、多线程工作,迫使大脑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短期决策和反应上,损害进行长期反思性学习的理性。
- 感到愤怒、失范、焦虑和异化
- 挫折感和相对剥夺感
- 从事技术含量低且毫无发展前景的工作
- 长期缺乏安全感
- 自己做的事情不是为自己而做,也不是为赢得尊重或欣赏而做,只是奉命行事,为别人而做
- 特征的角度:某种特定的社会经济群体:不稳定的(“precarious”)+无产阶级(“proletariat”)
- 小结
- 我们必须重视朝不保夕者,这是一个正在破壳而出的危险阶级。
第二章 为什么朝不保夕群体在壮大?
- 全球化变迁的本质:1975-2008,资本家与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家试图创建一种基于竞争力与个人主义的全球市场经济,让经济从社会中“脱嵌”
- 资本和工作流向新兴市场经济体
- 中印崛起,低工资和高强度劳动助推全球朝不保夕者的增长
- 企业的商品化使得员工的生活变得更加不安全
- 劳动力弹性机制
- 数量上的弹性
- 越来越多的临时工可以让企业快速变更雇佣策略,适应环境变化和调整劳动分工
- 兼职工作的增加、离境外包和离境生产
- 零工时合同/无薪休假/实习生
- 功能上的弹性
- 企业可以在不必付出成本的情况下快速改变劳动分工方式,在不同任务、岗位和工作场所之间调配劳动者,从而使劳动者失去岗位安全
- 个别劳动合同替代了集体合同,使得企业可以提供因人而异的待遇、安全性和地位
- 第三产业化:整个劳动力结构向服务业转变
- 远程工作增加,使得劳动者之间变得孤立
- 各国政府悄无声息地废除了同业和行会成员的“自律”制度,转而建立了繁复的国家管制体系,这种管制撕裂了原来职业社群的生态,为朝不保夕群体培养出了一群学艺不精的生力军
- 很多岗位在企业商品化的浪潮中开始重组,进一步加速朝不保夕群体的壮大
- 工资系统的弹性
- 工业化国家的工资水平停滞不前,白领领薪阶级和无产阶级依赖于各种形式的社会收入,但朝不保夕群体的收入主要来自货币工资
- 企业正在争先恐后地摆脱养老金义务和其他“遗留成本”
- 人们的收入逐渐从固定工资变为弹性工资
- 政府补贴的低息贷款,使得要沦为朝不保夕者的人无视收入停滞不前和缺乏经济安全的问题
- 数量上的弹性
- 失业困境
- 新自由主义下,失业成为个人的责任,是缺乏就业能力、个人存在缺陷以及对工资和岗位有着不切实际的预期所导致的。不稳定岗位的增加和政府失业救济金的减少形成死循环
- 经济衰退使得更多人沦为朝不保夕者
- 失业仿佛一项全职工作,朝不保夕者需要完成大量“为获得工资的劳动”中
- “不稳定劳动陷阱”:综合考虑获得一份长期岗位的成本和收益,可能反而不如从事一份临时低薪岗位 - 金融危机
- 金融危机迫使企业通过弹性手段削减劳动力成本,促使政府出台鼓励弹性的政策,也加速了全球朝不保夕群体的壮大。
- 公共部门的消解
- 政府将公共服务商业化、私营化和外包,公共部门正在沦为朝不保夕群体的重灾区
- 补贴国家
- 越来越普遍的补贴实际上流向了资本家和高收入者,如短工补贴,一边让传统岗位存续,一边鼓励企业大量雇佣临时工,饮鸩止渴
- 影子经济
- 非正式合同、兼职、临时工作、以项目为导向和大量化个人的服务
- 社会流动性的下降
- 向上进行社会流动的可能性降低
- 资本和工作流向新兴市场经济体
- 小结
- 劳动者被要求接受弹性劳动以保住工作岗位,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因此提高,但这是一桩浮士德式的交易。
第三章 谁在加入朝不保夕群体?
- 大多数人都有可能沦为朝不保夕者
- 女性
- 劳动力市场的女性化
- 越来越多的女性步入职场
- 女性能够胜任的有弹性的岗位日益增加
- 结果
- 家庭工资消亡,男性不能获得一份足以养家的工资
- 三重重担
- 照顾小孩和家庭
- 进入劳动力市场养活家庭
- 赡养越来越多的老年亲属
- 随着女性越来越多地公开参与经济活动,她们对突然失业的恐惧也与日俱增
- 在性产业中,女性因为经济压力被迫出卖自己的身体
- 劳动力的女性化也冲击男性气质的传统观念,使男性失去抱负,成为“妈宝”“回力镖男孩”
- 不稳定性让人们不敢结婚,并导致晚育
- 劳动力市场的女性化
- 年轻一代:城市游民
- 初入劳动力市场的年轻人通常都被安排在不稳定岗位,但很多人从事临时工作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培养就业能力所需,转为长聘员工的可能性越来越低,年轻人的不满越来越强烈。
- 工人阶级社群的凋零给年轻人带来了三种挑战
- 目睹自己的父母失去地位、收入、尊严和稳定的生活
- 没有可以效仿的榜样
- 陷入“不稳定劳动陷阱”,只能从事工资很低的工作,间或失业、被迫无所事事
- 教育的商品化:教育体系被当作投资品贩卖,却没有为学生带来更好地就业前景
- 启蒙功能被市场边缘化
- 教育系统成为某种市场利益导向的产业
- 商品化和标准化的思维正在贬低教育的价值
- 教育系统走向低能化,让很多非理性的东西合法化,任何人都能上一门发售文凭的野鸡课程
- 大学学费上涨的速度比收入增长的速度更快
- “他们假装在教书育人,而我们也假装在学习。”
- 分流教育使得年轻人更加容易变成朝不保夕的人
- 不稳定劳动陷阱
- 债务陷阱:临时性低薪工作难以偿还学债
- 临时工作陷阱:生活和还债总需要临时工作,但可能不利于职业发展,拒绝临时工作的学生则被贴上懒惰鬼和寄生虫的标签,接受工作的学生人生开始走下坡路。
- 实习生“热”
- 实习生被当作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廉价劳动力,但年轻人还在激烈地竞争这些无酬或者薪酬极低的实习岗位
- 代际冲突
- 在老龄化趋势之下,年轻人进入劳动力市场,工资很低,社保费却水涨船高,以养活越来越多领取养老金的人
- 缺乏发声渠道
- 年轻人无法通过发声来为自己争取一个更加稳定的未来,弹性劳动和临时工作使年轻人难以形成集体性的联合组织
- 前路暗淡
- 一边是商品化的教育过程,另一边是异化的工作,不需要很高的学历就可以做
- 老年人:“牢骚满腹的人”和“笑嘻嘻的人”
- 养老金的缓慢耗尽
- 退休和养老金制度都是工业化时代的产物,养老金存在财政缺口,许多政府正在想办法让老年人继续工作
- 从提前退休到退而不休
- 不稳定岗位越来越多,适合老年人从事;老年人进入劳动力市场越多,又会制造更多不稳定岗位
- 接受政府补贴的一代
- 老年人较低的职业期望使之可以毫无压力地接受没有前途的低薪工作
- 笑嘻嘻的人:有养老金兜底,只是为了追求工作与生活的平衡
- 牢骚满腹的人:为了活下去愿意从事任何工作
- 政府愿意帮助这些老年人和年轻的朝不保夕者抢饭碗
- 对私人养老金的投资行为提供补贴
- 鼓励企业留住老员工
- 老年人是保护性监管发生效力的最后阵地之一
- 老年人较低的职业期望使之可以毫无压力地接受没有前途的低薪工作
- 养老金的缓慢耗尽
- 少数族裔
- 残障人士
- 罪犯:高墙后的朝不保夕者
- 女性
- 小结
- 四种显著变化
- 劳动力市场阴盛阳衰,男性沦为朝不保夕者,女性背负“三重负担”
- 老年人重返职场,领着国家补贴从事不稳定工作,和青年人竞争
- 年轻人面对着地位挫折,没有发展前途的工作和外国人的工作竞争
- 由于各种原因,被刑事定罪的同胞越来越多,除了成为社会底层的朝不保夕者,他们没有太多别的选择
- 四种显著变化
第四章 移民:受害者、反派还是英雄?
- 随着全球化的发生,移民大规模出现
- 非法移民的数量达到历史高点,政府默许其存在,为这种用后即弃的低薪劳动力供给大开方便之门
- “循环迁移”比例越来越高,认为自己是流动的,四处奔波只为从事临时性工作
- 移民中女性比例的提高
- 跨国学生的增加
- 跨国公司内部的人员流动
- 难民和寻求庇护者前所未有地增多,在过境国家进退维谷,处境日益恶化
- “环境移民”的出现:由于环境恶化问题被迫离开家园
- 新型失权者
- 所有跨国移民都是失权者:缺少公民、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权利中的一部分
- 寻求庇护者:没有任何权利
- 非法移民:拥有基本人权,但缺乏经济、社会或政治权利
- 获准临时居留:无权提高自己的社会经济地位,没有政治权利
- 拿到长期留居权并可以自由选择职业的外国人:经济和社会权利方面的结构性限制
- 所有跨国移民都是失权者:缺少公民、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权利中的一部分
- 人们如何对待特殊的移民群体,移民又在朝不保夕群体壮大的进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 难民和寻求庇护者
- 背负失权者的身份,不能从事合法工作,生活停滞不前
- 非法移民
- 妖魔化“非法移民”已成为民粹主义者对朝不保夕者产生总体不安全感的反应之一
- 移民被迫从事非法工作,而黑工的存在拉低了工人的整体议价地位,壮大了朝不保夕群体
- 临时移民和季节移民
- 虽然拥有合法身份,但依然很弱势
- 长期移民
- 因为文化差异而被妖魔化,容易催生歧视性政策,引发仇外暴力行为,被边缘化
- 朝不保夕者,一支流动的劳动力预备队
- 经济衰退日益严重,就业总人口中的移民比例却急剧上升,移民是廉价和逆来顺受的劳动力
- 难民和寻求庇护者
- 从排队变成排拒
- 弹性劳动力市场加上能够轻易潜入的国境,使得国内工资水平下降到只有移民才肯接受的水平,低于习惯了较高生活标准的本地居民所能容忍的水平。
- 劳工主义的社会保障体系正在瓦解
- 各国政府都想提高移民的入境门槛,让不具备公民身份的失权者变得更不安全
- 发展中国家的廉价外来劳动力
- 城乡人口流动是国家资本主义的基础,中国的劳动力大军通过中外劳动力中介,进入世界各地的知名跨国公司工作,成为全球朝不保夕者的一部分
- 新兴的劳务输出机制
- 以中国为首,许多国家的政府和他们的大型企业开始系统性地、成千上万地输出临时劳动力
- 印度为海外工人提供以自行缴纳保费为前提的“归国和安置基金”,变相补贴愿意冒险的工人和雇佣他们的国家
- 劳务输出机制正在撬动“东道国”的劳动条件,而移民也加速了全球朝不保夕者的增长
- 本章小结
- 移民、靠税收维系的社会援助体系和以所得税为主的税制,加剧了本地人对移民和“外国人”的敌意
- 移民还掉进特殊的不稳定劳动陷阱,实际工资和有职业前途的工作岗位都在减少。
- 民粹主义政客将民众的敌意之火煽得越来越旺,人们担心经济大衰退演变为长期的衰退。
第五章 劳动、工作和时间挤压
- 历史上的每一种生产体系,都是在特定的时间观念下运作的,在由服务业带动的全球化市场体系下,人们对时间的概念发生了两种变化
- 人类的24小时生物钟越来越不受重视
- 块状时间向第三产业社会的时间观转变
- 什么是工作?
- 整个20世纪,人们把劳动(有交换价值的工作)奉若神明,而所有不属于劳动的工作则被贬低:培育自身能力或为子孙后代的再生产活动,为了维持社会参与所做的活动
- 今天的工作场所、居家场所和公共空间之间不再泾渭分明,朝不保夕者受到更多剥削,拥有特权的人在工作安排上则变得轻松
- 第三产业社会的时间的不可分割性:无法在某段特定时间内只做某件特定的事情
- 劳动密集化带来了过劳的压力
- 在弹性劳动社会求生,必须付出很多“为获得工资的劳动”
- 人们自主投入培训的平均收益降低,关于“技能”的定义越来越模糊,职业技能的加速淘汰严重冲击了很多朝不保夕者
- “为社会再生产而做的工作”:在既有的环境中,人们为维持自己的劳动能力和生活条件,必须(或者认为自己必须)从事的一系列活动,如财务管理、法律知识、自助消费、照料工作、心理咨询
- 持续不断的互联互通在强化弱连接的同时削弱了强连接,生产不稳定的精神
- 劳动、为获得工资的劳动、为社会再生产而做的工作,吞噬了休闲时间,人们不再尊重具有再生产能力和创造性的”无所事事“
- 朝不保夕者缺少休闲时间
- 不同人支配时间的能力极为不平等,朝不保夕者必须听候调遣,随时准备被潜在雇主征用他们的劳动力
- 劳工主义贬低工人阶级休闲活动的价值
- 在一个充满弹性和不安全感的社会中,人们公容易虚掷光阴,无所事事,而不是利用时间自我精进,为今后的发展做好准备
- 小结
- 多线程工作、无法系统而富有意义地控制时间,也无法沟通过去和未来,只能苟活于当下,这就是第三产业社会的生活形态。
第六章 “地狱的政治”
- 朝不保夕者徘徊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地带,周遭环境很可能让挣扎求生的他们转变为越轨者和高风险人士,轻信民粹主义政客和煽动家的谗言。
- “圆形监狱社会”
- 在一个表面上是“自由市场”的社会,不仅有着政府施用的各种监控,更有国家的限制,只允许人们从事某些行为
- 侵犯隐私
- 法律实践倾向于缩小隐私的范围
- 社交媒体蚕食隐私的范围
- 技术能力可以轻易侵犯隐私
- 无证监听现象在蔓延
- “圆形监狱”式的学校教育
- 学校使用电子设备进行教学、督导、训导和评分
- 招聘、裁员以及职场纪律
- 管理科学迈向社会工程学,歧视以更幽微的运作方式继续在性别、种族、年龄和受教育程度上基于人们差别待遇
- 家长式自由至上主义国家
- 行为经济学催生家长式自由至上主义国家,政府引导公众为促进“社会”利益作出“更好”的选择,导致公民幼儿化,某些朝不保夕者妖魔化
- 让朝不保夕者“快乐起来”
- 政客和评论家说服我们相信:工作使我们快乐,然而,以劳动和玩乐为根基的享乐主义式幸福观是危险的。
- 心理治疗之国
- 政府没有解决造成国民压力和抑郁的结构性因素,而是动用认知行为治疗应对表面症状
- 心理治疗被用于创造“温驯的心灵”,扼杀各种离经叛道的想法
- 工作福利制度和附带条件
- 失业陷阱:当低阶劳动力市场的工资水平降得越低,失业津贴的所得替代率也就越高
- 工作福利制度代价高昂,提供的岗位生产率却很低,降低失业率的办法不是创造工作机会,而是打击失业者申领失业救济金的积极性
- 妖魔化朝不保夕者
- 移民、申领补贴者、罪犯和残疾人被妖魔化
- 逐渐式微的民主和新法西斯主义
- 民主正在式微,加入主流政党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选举的投票率都在降低
- 中左翼在推行工作福利制度的同时放任不平等和人们的不安全感加剧,遭到选民的抛弃,极右翼政党不断壮大,以恐惧吸引那些最缺乏安全感的人
- “圆形监狱社会”
- 小结
- 新自由主义国家的根基在于功利主义:通过惩罚、助推和监控,保障大多数人的幸福,同时胁迫少数人遵守多数人定下的规范。当低层人口还不算太多,他们的收入增长停滞而尚未缩水,功利主义者的方案还能侥幸维持。一旦朝不保夕群体开始壮大、收入断崖式下跌,人们对功利主义的论调和大量不平等现象的怒火就会暴发。
第七章 “天堂的政治”
- 我们需要一种新的“天堂的政治”,坚定地主张那些劳工主义者和新自由主义者们否认的东西
- 公正地对待失权者
- 缩小失权者和本地公民之间的差距,有效维护失权者的权利
- 重获身份认同
- 容许人们拥有多重身份,给予特定的职业社群认可
- 拯救教育
- 通过民主和透明的监管,包括专业协会和法律的介入,规定高等教育和其他层次的教育禁止“无教师参与”,禁止大学里引入“圆形监狱”技术,驱逐“无教师大学”的幽灵
- 工作,不只是劳动
- 把工作从就业和劳动中拯救出来
- 将劳动力完全商品化
- 保证适当的激励措施吸引人们劳动,而不是在强迫人们就业的同时降低他们的工资,并让他们拉低其他工人的工资
- 职业自由
- 发展出一种职业意识,将各种形式的工作和劳动结合起来,促进个人发展,提高生活满足感
- 使得朝不保夕者拥有平等的机会承担更多元的工作和劳动,建立自己的职业和事业认同
- 工作权
- 让所谓的“劳动权”转化为能够促进和捍卫工作权的手段
- 对抗工作福利制度与附带条件限制
- 政策制定和执行的每一个阶段都必须民主和透明,必须撤除法令中对申领补贴的附加条件,以及商业化的社会政策
- 结社的自由:朝不保夕者的能动性
- 面对弹性的劳动力市场和盛气凌人的国家,朝不保夕者非常需要在制定政策的机构内部拥有自己的声音
- 恢复平等
- 基本收入
- 重新分配安全
- 重新分配金融资本
- 夺回对时间的掌控权
- 恢复公地
- 休闲补贴
- 公正地对待失权者
- 小结
- 马丁·尼莫拉牧师的《我没有说话》
- 朝不保夕者正在被引到歧路上,除非世界上的进步人士能够提供一种“天堂的政治”,否则这个阶级很容易听信谗言,将整个社会推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