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丨大学——以知识为基础的机构

@ 罗杰·盖格,2013,《大学与市场的悖论》,第一章《大学——以知识为基础的机构》,Pp1-20,北京大学出版社。

  • 知识中心与组织控制
    • 知识中心
      • 大学对专业性、专门性和理论性的知识拥有唯一资格。学术性学科或其他组织化形式的共识界定了何种形式的探究是合法的,何种知识因此而被承认是有效的。
      • 以知识为基础的组织是分权性的,每个单位都拥有很大程度的自主,更大的结构整合在本质上是共识性的。
    • 组织控制
      • 作为整体,院校需要某些组织控制的手段,最强有力的杠杆是财政,自上而下地被使用。
      • 大学自身提供了有关规制、服务和资源支付的总体框架,每一机构根据这一松散的框架对其运行需要进行调适。
    • 大学以知识为中心的特征与财政控制的方式相结合,产生了另外一组后果。大学各组织层次上的机构通过获得尽可能多的财政资金,寻求将自身的活动范围最大化,同样的准则适用于作为整体的大学。
    • 因此,学术机构是资源消费者,并在很大程度上与募集和分配资金的组织经营方面分离开来。
  • 非营利组织和追求知识
    • 非营利组织:被禁止将剩余收入(利润)分配给它们的官员或理事,而且这类组织还必须把其资产捐献出来,用于它们自己所宣称的目的。
      • 供给者和消费者之间存在着信息不对称,导致购买者难以对服务的质与量进行评价,但注册入学是具有高交易成本的长期承诺,消费者应该对高校不会利用它固有的优势而牟利有信心。
      • 非营利形式创造了适宜的慈善目标,捐助者相信通过这种形式,馈赠将被用于他们所预设的目的。
      • 基于相同理由,理论上相信,公立大学也不会不公平地利用其对消费者的优势。但是,高等教育的公共供给受到政府及选民所认为的适当水平开支的约束。那些希望得到不同的或更昂贵的替代品的个人,很大程度上转而寻求私立非营利部门。
    • 高等教育获得的补贴:各州的拨款(公立)+学生的财政资助+免税+完全补贴的基建成本+社会捐赠
      • 这些补贴使高等教育能够低于成本而定价,从而为充分教育和造福于社会做贡献。
      • 任何给定院校的教学成本都可以被表示为学生为所受教育而支付的学费与附加的补贴之和。
      • 超越假定的市场出清最小值的实际支出界限,能使那些最能使大学显出特色的条件——优质的教学、学术知识的生产和多目标的共生——成为可能。
    • 大学教师的高资历对作为学习场所的大学来说是基本的,这也是教育劳动力的部分独特之处。
      • 院校通过支持教师的职业发展,抑制对教师教学能力的充分使用,来支持相关的专业知识的进一步发展。
      • 在有效率的学术劳动力市场中,能为知识增长提供最大机会的职位——高校的最大投资——将被授予最有希望对学术做出贡献的学者。
        • 那些把最大投资用于年轻教师的大学,期待着这些教师为了将要得到的终身教职能有大量给人印象深刻的成就。
        • 专业知识的发展远超过给那些几乎是最优秀的学生教学的最低要求。
        • 获得终身教职的和未获得终身教职的教师所了解的知识都远远超过他们在本科生课堂上传授的主要是显性知识所必需的限度。
      • 教师的高资质能促成大学另外两个独特的品性:知识的生产和多目标的共生。
        • 大学中广泛的教学戒律要求发展和维持庞大的基础知识库。
        • 教学、研究和应用彼此渗透,同时进行。而且,具有高度专门化知识的个体在不同类型活动的联合方式中,能够比进行单一的活动——例如研究或者教学——在运用其专业知识上有更高的生产率,直至收益递减。
    • 具有教师身份的学者拥有的精深的专业知识、知识库的内在价值和多种知识任务的互补,一起构成了美国大学的理想典范。然而,这种典范的本质——即:它对稀缺资源的要求——意味着它只能被相对较少的高校所接近。结果,大学系统内在地形成了等级制,它部分地是基于院校实现这些知识任务的能力。
  • 声望的双重结构
    • 美国高等教育体系的等级是通过学生的自由选择、联邦和各州不加协调的支持,以及私人支持的多重渠道形成的。
      • 大学致力于聘用可能聘请到的最好教师,支付它们能够负担得起的薪水;同时,招收最合格的学生,提供它们所能提供的服务。
      • 大学的竞争在两个主要的舞台上展开——一个是上文描述过的由知识任务构成的舞台,另一个是本科招生的舞台。
    • 知识任务
      • 对科学家的承认和奖励通过“确保最具生产力的科学家被给予最有利的工作位置”提供了关键性的分类功能,即:拥有最好资源的大学将永远招收和聘用最好的科学家。
      • 对研究和学问的测量反映了大学在完成那些基本的知识任务的相关能力上存在着实质性的差异。
    • 本科教育
      • 这个声望等级无疑是建立在大学对国内最有能力的高中毕业生的吸引程度的基础上。吸引力转化成选拔性,这是可能的,而且是可以被测量的。
      • 对私立的学院和大学来说,选拔性等于市场力量。合格的申请人可以直接转化为支撑基本知识任务的收入和资源。本科选拔性的声誉同财力和学术实力是密切相关的。
      • 对公立院校而言,学术实力也有助于吸引高素质学生……尽管州立大学吸引了很大份额的高素质本科生,但它们对本科选拔性的承诺是多变的。
    • 它们都渴望获取同样的、大量的、稀缺的资源来完成自己的使命。这些资源如何分配是美国大学体系的基本特征。而且,分配机制的不平衡提供了演化变迁的动力。
  • 市场中的大学
    • 大学核心功能涉及的市场主要是高等教育的内部市场——学生、教师和大学的关键资源的市场。
      • 人力资源的配置创造了高等教育的内部市场。这些市场处在零和状态,各院校竞相争夺有限的资源份额。
        • 博士教育,尤其是科学领域中的博士教育,代表了高等教育中最完善的竞争市场。
        • 申请者和各院系都能根据他们的愿望对对方进行排名,于是产生了双重竞争——院系希望吸引到最想要的学生,学生希望进入他们领域中最想进的院系。
        • 对那些服务于全国性市场的院校来说,专业学院市场——医学、牙医和法学,在一定程度上还有商学——与博士教育很相似。
        •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市场力量有利于专业训练的供给者。可以看出,它们的反应是逐渐提高价格。于是,专业学院的学费相应上涨,大大高于本科生和研究生学习的学费。
      • 本科教育的巨大市场更难描绘。这一市场被地理位置、院校类型和入学方式所分割,尤其重要是,是被严格的学术标准所分割。
        • 美国高等教育中存在着大量的中等层次的学院和大学,其中大多数还算幸运,申请者多于它们提供的入学机会,它们通常选择提高录取学生的质量而不是数量。
        • 高等教育中选拔性强的院校在更复杂的方面类似于博士教育和专业教育的市场,即,各院校竞争最有才华的申请者,申请者也竞争最渴望进入的学校。
      • 以学生为中心的大学还参与其他市场的竞争:教师、研究经费和院校支持的其他来源的市场。
      • 所有这些市场力量的共同特征都是对大学行为施加强制性的影响。所有市场参与者的行动产生了对单个院校的选择与活动范围加以严格限制的条件——即: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
  • 私有化时期
    • 政府的钱总是伴随着更大的政府干预。20世纪七十年代以来,不仅高等教育的环境转向苛刻,而且约束大学的政府政策也不再仁慈了。
    • 三种发展转变了大学对企业的态度。
      • 经济竞争力危机支持产业对学术研究加大投资以及将学术研究的成果转化到商业部门。
      • 生物技术的出现。
      • 那些积极申请专利或建立研究园区的大学不断取得的明显成功形成了激发大学兴趣的另一种榜样。
    • “管理革命”:建立大的办公室以负责“拨款和合同管理”、“学生财政资助”以及更为复杂的预算执行。
      • 新的经济理性的标准正日益渗透到大学的决策中。
    • 大学的运行现在被一群新的富有技能和权威、能够读懂这些信号和设置行动路线的管理者所指挥。